淺談美軍資訊戰理論　Part.1

五角大廈的聯合人工智慧中心（JAIC）主管夏納翰中將表示，軍用人工智慧（AI）系統功能，將有可能於明（二○二○）年出現「突破性進展」，從目前的後勤及行政業務，擴展至協助指揮管制等核心作戰領域。

執行資訊作戰及奪取制資訊權已成爲美軍上下的共識，在資訊技術的爆炸性發展所引發的一場軍事革命，這場革命會使戰爭的手段、指導思想乃至本質發生變化。

此外，遠距離精確打擊和資訊作戰的出現，明顯暗示著較為「人道」的癱瘓戰爲特點的衝突時代即將來臨。

文／Michael Anderson　　　圖／U.S. DoD　　　翻譯／陳東龍

先發制人　全面封鎖軟殺

美國國防部（五角大廈）的聯合人工智慧中心（JAIC）主管夏納翰中將表示，軍用人工智慧（AI）系統功能，將有可能於明（二○二○）年出現「突破性進展」，從目前的後勤及行政業務，擴展至協助指揮管制等核心作戰領域。五角大廈表示，這是整體資訊戰的一環。

夏納翰中將表示，明年對該部門來說將是「突破性的一年」，預定將聚焦作戰情報整合、聯合全領域指揮管制、自主運用系統、即時目標辨識與定位（target development）、加快感測器與武器平台間的資料傳遞和應用速度，以及提升作戰中心作業流程的效率等。

美國國防大學資訊戰專家馬丁·利比基在多次公開場合中十分懷疑美軍是否能完全摧毀敵人的資訊系統。他認為，現代戰爭的發起，爭取資訊作戰的主動權等於就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他甚至說，「只有先發制人，全面封鎖軟殺！」才是資訊作戰唯一的目標。但是當前，我們都忽略了敵人可能會偷偷從我們的『後門』大方地進入，然後在我們的背後一步步監視並干擾我們，當有需要的時候，就直接進行癱瘓作為！而這個『後門』，就是我們的後勤與戰列部隊之間的連線管道。」

這位研究資訊作戰多年的學者專家也多次呼籲美國國防部要謹慎注意過分地依賴數位化設備的結果，一旦在作戰中數位化網路被摧毀，部隊是否能夠完成預定的作戰任務就成了大問題。

美國國防大學校長羅基中將也憂心忡忡的認為，美軍當前在資訊戰的發展中存在的心理阻力問題。他說：美國軍隊目前面臨著是要更多的傳統武器，還是要更多的資訊技術武器的選擇。

他在訪問中國國防大學時，發表《資訊時代的職業軍官教育》演講中說：「我們努力培養未來的領導人，使他們能夠在下一個世紀的國家安全環境中有效地工作」。

美軍在《二○二○年聯合構想》中曾明確指出，信息的獲取分析能力與創新能力，是聯合部隊奪取優勢的關鍵因素。美軍軍事院校在近年來普遍開設訓練反制駭客的課程，訓練學員癱瘓敵人網絡系統的技能。

波灣戰爭以後，美軍已經把聯合作戰理論確定為今後各軍種的作戰行動指南和共同作戰理論。而聯合作戰在整個計畫與推演的過程中，資訊戰與所有軟殺手段也將強制列入SOP（現行作業程序）之中。這種聯合資訊作戰的課程，已經在落實在軍事院校間的聯合演練之中。

在新修訂的準則中，對於資訊作戰的強度也作了分類，其中第一級的資訊戰是最簡易的反制作為，主要是針對低強度電磁作戰環境，例如阿富汗的反抗勢力。因為這些反抗勢力的電子作戰方式，大多是以行動電話的通聯與遙控為主要手段，並沒有能力實施電子反制或電子干擾以上的軟殺手段。

二○○七年三月，美國空軍指揮參謀學院的一百多名學員和陸軍指揮參謀學院的兩百多名學員進行了一次聯合訓練。這次演練讓高級指揮官代替學員來扮演聯合部隊指揮官的角色，還讓部分退休的三星、四星將軍輪流擔任聯合訓練部隊的指揮官，藉由這種多元的腦力激盪來增加演習的實戰性。

在這場類似兵棋推演的訓練後，五角大廈特別要求現有軍事院校的所有教職員，都要擔負宣導電子戰的重要。五角大廈還明確規定了各級軍官接受聯合教育的時機和方式，強調指揮軍官在軍人生涯的全過程強化聯合教育與訓練，才能勝任聯合作戰的需求。

五角大廈所提供的資訊戰教材，主要是期望各級部隊在執行作戰計畫之前，一定要先期經過周密、隱蔽的大量資訊偵察之後，突然實施強大、迅速、主動的資訊攻勢，使對手處於被動應付的境地。

例如，早在「沙漠風暴」行動開始前半年多的時間裏，美國就調集了大量的偵察衛星、偵察飛機、預警飛機和艦載電子偵察設備，在伊周圍部署了八十多處地面電子偵察站，對伊形成了全方位、多層次、全頻譜的立體偵察網，晝夜不停地對伊實施電子偵察，爲多國部隊作戰提供了上百萬條情報資訊。

在美軍資訊壓制、干擾和打擊下，「沙漠風暴」一開始，伊軍只有招架之功。

專家呼籲　軍隊需要加強資訊戰訓練

美參議院軍事委員會「空地一體戰力量防務小組」主席約翰·華納（John J. Warner）認爲，因爲戰場數位化，對人員素質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僅指揮官，而且每個士兵都必須有一定的文化和科學技術素養，還要通過不間斷的訓練，才能熟練掌握數位化設備。

他還警告性的呼籲美國政府：「現在軍隊還缺乏在戰鬥中使用數位化裝備的技術特長。凡此種種，都或多或少地影響著美軍的資訊戰建設，也決非一朝一夕所能解決的。」

爲了對付敵人的「硬殺傷」，資訊系統採取了增加預警力量、疏散配置、加固工事、實施機動，進行僞裝和欺騙等措施。

爲對付「軟殺傷」，採取了電子欺騙、壓制敵訊，以及採取分散式資訊系統，增強抗毀和再生能力，充分發揮尖端技術威力，開發光電技術，數位壓縮技術、低概率截獲技術等。

根據現有資訊戰準則，美軍資訊戰的戰法可歸納爲以下幾個重點，分別是：一、先期偵察，先發制人

五角大廈分析最近四十年，也就是越戰之後美軍所參與的實兵戰鬥經驗，認爲不能等到敵我雙方公開採取敵對行動時才實施資訊戰！現在大家一定要有一個認知，要打資訊戰就要實施先期偵察，以達到先發制人的目的。無論是出兵巴拿馬、格林納達，還是空襲利比亞、伊拉克，美軍均採取了先期偵察，資訊壓制與打擊的戰法。

二、電子斬首、軟硬兼施

美軍認爲敵方的指揮中心、資訊中心、決策機構是敵方的神經中樞和大腦，在資訊戰中必須首先對敵資訊系統進行攻擊，進行斬首。

五角大廈認為，癱瘓是最人道的戰爭，因為現代戰爭不一定是要殲滅敵人的有生戰力，而是只要讓敵人政經軍完全受制於我方並迫使其政府低頭謀和。

在癱瘓後仍無法迫使敵方謀和，這才進行破壞、削弱或摧毀敵資訊傳輸系統，切斷敵方的資訊流，使敵方的「頭」被打掉，「身體」不能活動。美軍強調，破壞對方資訊系統應做到軟硬殺傷手段兼施。

在作戰行動上，「軟」戰在先，「硬」戰隨後，「軟戰」爲「硬戰」創造條件，「硬戰」爲「軟戰」消滅對手。這幾乎成爲美軍資訊戰固定的作戰樣式。

三、一體打擊

美軍認爲，利用己方整體的資訊系統而不是分系統在全縱深、多維空間同時展開對敵資訊系統的資訊攻擊，必須「把敵人作爲一個系統來打擊，同時攻擊敵人所有戰略環節和戰役環節的薄弱部位。」

這種戰法是認真總結以往戰爭教訓之後，所得到有關資訊戰戰爭指導的最重要觀念。

而且，一旦實施戰爭行為，一定要特別注重首次打擊。美軍經過這些年的戰場驗證，認爲戰爭應力求首次攻擊就達到癱瘓敵方大部分資訊系統的目的。

例如波灣戰爭中，不管事第一次還是第二次，美軍電子戰堅持「不干擾則已，一干擾就使之全線癱瘓」的原則，第一次波玩戰爭在「沙漠風暴」展開的第一天就癱瘓了巴格達四十多處重要資訊關鍵節點。開戰僅三天，伊防空能力就下降了近九成！半個月，七成五以上的比例的伊軍C3I系統就已無法工作。

四、力求突然

「在出敵意外的時間或地點，以出敵意外的方式打擊敵人、突然性可削弱敵人戰鬥力」。五角大廈強調，資訊戰作爲一種作戰樣式，自然注重突然性。

格林納達、巴拿馬到第一次波灣戰爭，都充分地利用了隱形技術、僞裝技術、採用了欺騙和電子佯動手段等實現了進攻的突然性。

五、全時連續進攻

美軍《作戰綱要》明確提出：「決不讓敵人從進攻造成的最初震憾中恢復過來！」

以第一次波灣戰爭為例，當戰事一爆發，美軍資訊攻擊系統就不分晝夜，全天候、不間斷地對伊軍資訊系統進行攻擊，在四十二天的作戰行動中從末間斷。「制資訊權」是靠積極主動的進攻奪取的，資訊戰與傳統陸戰、海戰和空戰相比，更強調積極進攻。

電腦病毒與心理作戰

美軍在資訊戰中除了強調主動進攻以外，還十分注重對己方資訊系統的防護。美軍準則明確的指出，「進攻性資訊戰需要有防禦性對抗措施，越是發達國家對資訊的依賴性越大，就越容易受到資訊武器的攻擊。如果一個國家的資訊聯繫遍佈全世界，它易受攻擊的範圍也是全球性的。」

資訊戰準則中相對獨立的作戰手段，主要有：一、電腦病毒戰

美軍認爲，電腦病毒戰將成爲一種重要的資訊戰模式。

電腦病毒能修改和破壞敵方電腦正常運行，而且不易發現、傳染快、潛伏期長，可對敵方系統和戰爭潛力産生毀滅性的影響，是未來作戰必不可少的軟戰手段。在波灣戰爭中，美國情報人員將病毒軟體悄悄滲入伊拉克從法國購買的電腦印表機裏，在空襲前以無線電遙控將病毒啟動，使伊防空指揮控制系統發生混亂。戰後，美軍加快了電腦病毒戰武器的研製，同時著手考慮組建電腦病毒戰分隊。二、心理戰

美軍認爲，心理戰是資訊戰的重要手段。

實施資訊戰的最終目的，是利用資訊武器來影響和改變敵方認識系統，擾亂敵方指揮程式和渙散敵軍土氣。三、特種作戰

傳統特種部隊行動與資訊戰行動相結合，將會成爲一種新型特種作戰行動。可以將攻擊目標由以往的敵軍有生力量直接以全天癱瘓的方式，使敵人整個系統失靈或癱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