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揚之日　大編隊轟炸英國

文／Karl Shender　　　圖／U.S. DoD、Bundesarchiv　　　翻譯／陳東龍

經過嚴格的訓練，我在19歲生日前正式成為空軍轟炸機的飛行員，在當時，能夠成為轟炸機的飛行員是無上光榮的事，因為只有分數最高的前幾名學員，才能獲選學習操作貴重的轟炸機。

1940年6月，我編入He-111轟炸機部隊，執行對英國的轟炸任務。但因為我的飛行時數不足，部隊長要我先擔任實習飛行員，也就是坐在飛行員旁邊全程跟著學。（註：He-111只有1位飛行員負責飛行。）

在那時，空軍司令戈林（註：Hermann Wilhelm Göring）誇下海口要用空軍的轟炸機把英國炸到投降，而我們就是執行這項任務最大的拳頭。

在6月25日是我第五次的實習飛行，也是我最後一次的實習飛行員身份，之後，我將可以正式成為飛行員，飛著1架專屬於自己的He-111轟炸機執行任務。

但這一天，一次傍晚的任務中，我們整個轟炸機隊與掩護的戰鬥機隊因協調錯失，當進入目標區之前竟無法會合，導致我們轟炸機隊遭到英國戰鬥機的團團圍攻。我的座機遭到三次的有效攻擊，第一次是3架旋風式（Hawker Hurrican）由正前上方衝下來，直接對本機的座艙部位進行掃射。

旋風式戰機裝備有8挺機槍，有效距離是500公尺，雖然機槍彈的威力有限，但因為8挺同時射擊，萬一在威力範圍內被擊中，也是後果非常嚴重。這第一次的攻擊，瞄準手兼前方機槍手當場陣亡，正駕駛也被擊中大腿及腹部而整個人癱軟。機腹機槍手前來幫忙將正駕駛抬離座位後，我立即接手駕駛，我努力維持編隊，不要落單。因為只要落單，大編隊是不可能會減低速度來配合你，落單的轟炸機，就是敵人戰鬥機的勳章與獎金！

接著，我們遭到第二次有效攻擊。這一次是單獨1架旋風式由5點鐘位置上方對本機進行掃射，將右發動機整個打壞，我連做順槳的操作都沒辦法。這下子速度完全就無法維持了，本機開始掉隊。

不到1分鐘，本機遭到第三次有效攻擊，機背機槍手被擊斃，左邊發動機也被擊中，燃油與滑油持續在洩漏。唯一與我作伴的機腹機槍手也大腿中彈躺在我旁邊哀號。為了求保命，我放棄趕上編隊的念頭，當然也不得不放棄，因為我只剩下一個搖搖欲墜的發動機在撐著，而這個發動機已經是隨時會停車，甚至爆炸！

我開始做一個超過45度的大角度俯衝，我相信編隊裡的同袍一定認為我們這架飛機已損失了，因為轟炸機是不會用這種方式俯衝的。同袍們一定認為我們這架飛機已進入墜毀狀態。

我希望英國戰鬥機飛行員也會這麼想，我的飛機拖著煙往下墜，擺明就是墜落。而當天的雲層又相當低，為了怕一頭撞進海裡，所以我在進入雲層前又把飛機拉平，但這個舉動，還是被眼尖的英國飛行員所看見，在發現我還活著，幾乎在我上方的所有英國戰鬥機全都蜂擁俯衝下來，就是要置我於死！

為了求生，大腿中彈的機腹槍手，掙扎著爬上機背上的機槍位置，然後發狂的朝我們後上方高速接近的英國軍機飽以一陣彈雨。其中1架英國戰鬥機被擊中，機首冒著烈燄，差那麼幾公尺就撞到我的機翼，由我的右側翻飛下去。但我的機翼再一次被其他呼嘯而來的英國戰機擊中，右副翼被擊毀，方向舵也失去作用，整架飛機因為無法以舵來修正不平衡的發動機出力而向右轉彎。

沒多久，我發現飛機只能以一個向左傾斜20度的方式才能保持直線飛行，但再一次，飛機又被尾隨而來的英國戰機擊中！這一次，連我的胸部也中了一槍！子彈打中椅背後，從我的右背部打進身體，但沒完全穿出，我痛得用手去抓傷口時，還摸到沒完全穿出身體的那顆滾燙的彈頭！

接著，右方發動機停止運轉，飛機開始做無動力滑翔。我心想，這下子好了，我連位置在哪裡都不知道，海上搜救快艇根本就無法找到我，我的生命就此終結了。正當我努力維持飛機平衡，然後希望還留著一口氣的機腹槍手能跳傘時，這才發覺我的飛行高度距離海面不到100公尺。而右側這時有出現幾個小型高速的飛行物，心想，英國人還真是非要置我於死才肯罷休。但這時我卻聽到機槍手高聲的歡呼，原來，右側飛行的，正是我方的掩護戰鬥機。

我很穩定的將飛機迫降在海面上，在機體沉入水裡前，我和機槍手兩人七手八腳的相互扶助，爬上機背，打開救生艇。然後雙雙滾了進去。

當我醒來，已在是德軍的醫院裡了，遺憾的是，和我一起逃生的機槍手，終究還是因失血過多而死在救生艇裡。

其實我真是命大，為了救我，海軍派出2艘快艇，空軍派出1架水上飛機和4架戰機進行掩護。在搜救過程中，我方戰機與英國戰機展開長達25分鐘的空戰，英國戰機被擊落3架，我方的水上飛機也被擊落，所幸人員獲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