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將在 山河在

2021-06-07|Defense Shutter

前三軍大學(現已改制為國防大學)空軍學院院長李子豪將軍,在民國八十七年五月,於北市仁愛路空軍官兵活動中心接受訪問時就曾透露,早在民國六十六年,當中國大陸完成Tu-16,也就是「轟六」轟炸機的第一型量產進入部隊編裝時,那年冬天就已經嘗試對台灣東部進行遠程奔襲演練了。

以下,是李子豪將軍的回憶.......

我們很多人都有攔蘇聯飛機的經驗,蘇聯飛機飛得挺快的,飛的也很高,他們都是在東海和南海做電子偵查,飛機上的炸彈艙全改成油箱,飛的可遠的哩。不過來到台灣,還是要讓我們歡迎一下。

那一天對岸那架轟炸機也如法泡製,我們更當然要去攔,那是反共抗俄的年代,我們心裡還在想如何反攻大陸,許多的案子(作戰計畫)都直接把戰場畫在大陸,現在聽起來有點好笑,可是那是時代使命,我那時後真的已經準備隨時開電門把那架飛到我們基隆外海的共機給打下去。

我慢慢地靠近那架共機,在我眼中,那是敵機。在大約三千呎左右,我確定那是一架Tu-16,而且機尾有機砲,可以對我方做攻擊。所以,我要阿光(僚機)保持在安全又隨時可以做攻擊的位置,而我就再飛近一點跟對岸的玩玩。

我在無線電中還問地上長官(註,應是指作戰部攔管官)能不能試槍。結果竟然被允許試槍!我樂著哩!等著吧...共匪!

我慢慢地靠近那架Tu-16,我知道他們的尾部槍手也正想辦法把機砲對向我,我可靈光的很,天下哪有笨的把自己送到人家槍眼前,我就維持在那架Tu-16的右邊,然後再偏下一點,躲開Tu-16機背上那個雙連裝砲座,順便再檢查一下這種轟炸機的機腹有沒有砲座。答案是...沒有。這下子好辦了,這飛機的火力弱點就在機腹。OK~我就維持在這個對方火力死角跟著飛。就讓對方屁股一路癢下去。

我持續注意對方的砲位,只要他們的機砲敢動一下,敢瞄向我,我就試槍給他們看!讓他們聞聞香!

老共的飛行員也很小心,故意飛這一條航線來找我們麻煩,我正在想,以前他們沒有能飛這麼遠的轟炸機,現在有了,是不是以後會時常來竄擾我們,這會讓我們要好好再研究一下兵力佈署了,東部的防衛能力一定要再加強。因為只要他們多飛幾次,航線、油料、敵情就會算出一套公式來,那時我們的威脅又會增加了。

我跟著飛,一路飛到宜蘭外海,這時候對方把航線壓了個小坡度往我們的領空切進來,那怎麼行!我在還沒有獲得進一步驅趕權限之前,只能先伴飛,然後馬上用無線電跟地面回報狀況。

地面則是要我先Hold住,我記得攔管官還要我別衝動,我想,我還真是惡名昭彰!

我們就這樣慢慢的從宜蘭外海對向台東的航向,在花蓮外海,航線就已經接近到領空(距離海岸線十二浬範圍內)。地面終於講話了,我記得無線電是聽到「逼他滾出去!」

既然地面也受不了,我當然樂於把匪機給趕出去。所以我把高度稍微拉高一點,差不多就和那架Tu-16一樣高,然後我持續注意Tu-16機背上那個砲座,只要砲座一轉向我,我馬上就壓低進入死角讓他打不到。不過,那個砲座一直乖乖的沒有妄動。他也不敢啦,阿光就在我的後方大約三千呎,只要我有甚麼狀況,只要我把飛機一拉開,他就可以安心的放飛彈把這架敵機給幹下去沉到太平洋。

我微調一下航向,把飛機稍微往那架Tu-16的方向壓迫過去。一直到距離大約一百呎,真沒想到,他X的那架Tu-16不動就是不動!

這下子可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我再靠近一點,直到距離對方的座艙五十呎左右,我絕對相信我的左翼端擾流已經拍到Tu-16的右機翼了,這時候,我很小心很小心的維持在這個位置,然後...右手食指一扣,火神機砲一溜煙就打出一梭子彈流!

試槍嘛!長官允許的,我可沒越權。

那架Tu-16一個左轉就往外海飛出去,而我則是往下鑽,就是要躲在敵人的火力死角,一直到那架Tu-16沿著原來的航線飛回去。

我在接近馬祖前,仍然在緊緊伴飛著,後來才被叫回去落地。

說到這裡,好不容易得到允許取直線穿雲下降,落地前的幾秒鐘才看到跑道,我檢查油量,只剩七百磅左右,真是驚險。

阿光從頭到尾都緊緊跟著,我想,他的油量應該只有三百磅。

回到CCK(清泉崗基地),那些老美飛行員還在警戒室,我把飛機滑進機堡,停俥後,這些老美全都跑到我的架梯旁,在我一踏上地面的那一刻,我被好幾隻有力的臂膀高高舉了起來,好幾個老美高喊Hero!Hero!爽ㄚ...我知道,那是屬於戰鬥機飛行員之間的一種情誼,一種讚美,一種面對敵對勢力展現強硬態度的肯定。

那些年,我們都是這樣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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